樓思覺得，這輩子她大概都和傳銷撇不清關系了。

因為這個打擊，樓思完全沒什麽心情繼續和張莉聊下去，只能叮囑她兩句後就匆匆離開，連司銳這個大老板都拋到腦後，完全忘記還有這號人。等想起來的時候，樓思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有種不詳的預感。

顫抖著雙手，樓思掏出手機，剛想打電話給司銳，忽然想到，她這個老板可不是普通人。

人家那是一眨眼就能傳送到目的地的人，哪兒用得著她擔心？

這般想著，樓思瞬間心安理得了。

接下來幾天，樓思都沒有再見到司銳。到了和有錢的老錢約定的當天，司銳也仍沒有出現。本就空曠的公司，顯得更加冷清。樓思坐在辦公桌前，陷入了沈思。

這公司，還真越看越像搞傳銷啊！

甩甩頭，想著時間還沒到，樓思幹脆收拾東西，去找許久不見的老道士。準備到目的地的時候，樓思想著反正都沒事做，不如順便開個直播，萬一又有金主爸爸心情好，打賞幾個超級火箭呢？

今天也是主播努力營業的一天呢。

由於樓思直播時間不固定，為了能第一時間看到直播，很多粉絲都掛著賬號待在直播間裏，和同樣不想錯過直播的其他粉絲閑聊，以至於地府直播間哪怕沒有開播，也因為人氣高的關系上了X站首頁。

很多不了解情況的不小心點進來，看見一群在主播沒開播的直播間裏也聊得火熱的人，滿臉的黑人問號。

“呃，大家好。”沒想到自己人氣會這麽高，樓思也被嚇到了，撓撓頭和眾人打招呼，“今天我要先去拜訪一位老朋友。我用來驅邪的符，都是和那位朋友購買的。”

“他是位道士，以前住在道觀裏……”

隨著樓思的講解，眾人腦海裏很快浮現一位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人，每天穿著陳舊的道服，守著已經沒什麽香火的破舊道觀，為了維持生計，只能靠賣平安符之類的掙錢養活自己的心酸畫面。

半個小時後，樓思在市中心有名的高檔小區門口下了車。

直播間裏，眾人發了一堆問號。

“主播走錯地方了吧？不是要去道觀找朋友嗎？”

“難道那道觀隱藏在市中心某個地方？都說大隱隱於世，主播的朋友看起來是個高人呢！”

“高人畫出來的平安符應該有些效果吧？主播賣平安符嗎？我願意買！”

……

樓思一臉疑惑的看著直播間，“我沒走錯啊！我那朋友就住在這裏。”

眾人：“？？”

“哦，他以前是待在道觀的，那不是後來趕上拆遷了嗎？”樓思拍了腦袋，滿臉欣羨，“得了十套房和上百萬補償款呢！”

眾人：“……”哦，那真是好棒棒呢。

樓思熟門熟路的進了小區，坐電梯上了十六樓。

陸星河是被奪命門鈴吵醒的。

帶著嚴重的起床氣，他沒好氣的打開房門，人都沒看清就不耐煩地罵道，“大清早的，誰……靠，臭要飯的！”

啪！

房門被無情關上。

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的樓思：“……”

直播間裏靜寂幾秒鐘，然後密密麻麻的彈幕刷了起來！

“23333，這是什麽神仙道長啊？愛了愛了！”

“你們這群人能不能有點節操？上次老板出聲的時候你們也是這麽說的！”

“哈哈哈，穿著大褲衩人字拖頂著雞窩頭的道長，好接地氣哦！”

樓思面無表情的掃了幾眼彈幕，說了句抱歉稍等。眾人正想著她要做什麽，就見她利索的關了直播。

粉絲們：？？？

“臭道士你說誰臭要飯的？你給我開門，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一連砸了好幾下，陸星河才開了門，不大情願的側開身子讓樓思進去，警惕地盯著她，像是在防賊，“你來做什麽？我畫的符都被你搜刮走了，一張都不剩，你還想怎麽樣？”

樓思翻個白眼，“難道我沒給你錢嗎？”

陸星河呵呵兩聲，“幾十張符就給了一百塊，你可真是大方呢！”

樓思：“……”

慶幸自己機智的關了直播的樓思大大咧咧的在沙發坐下，一副“既然你已經看穿了我那我就不客氣了”的無賴模樣，翹著二郎腿，“上次拿的黃符用完了，你再給我一點唄？也不多，百來張就夠了。”

陸星河：“你還能做個人嗎？”

樓思給他的回答是不能。

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出點血，這個女人是不會離開的，陸星河咬咬牙，從某個角落裏翻出了幾張黃符，頗有些不舍的丟給她。這可是他這幾個晚上熬夜畫出來的，到現在都還沒恢覆過來呢。

此時樓思已經又把直播打開，正煞有介事的解釋，“什麽怕丟臉強行關直播？不存在的。我只是覺得信號不好需要重啟而已。啥？會被趕出去？開玩笑，我們可是老朋友！當年他下山沒地方住，全靠我打工掙錢養活他！”

陸星河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剛下山的懵懂無知的小道士了，現在的他已經飽受現實摧殘，深刻認識到了什麽叫做人心險惡。瞧見樓思對著手機說這話，他雙手環胸，冷笑，“呵呵，是那種趁著我剛下山不懂行情，騙我現代社會生意不好做，符咒賣不出去一道符最多值十塊錢結果背地裏悄悄以上千塊賣給別人的朋友嗎？說起來當年你獨吞的那些錢還沒還回來吧？”

樓思被他說得頭皮發麻，木著張臉，“那你也沒告訴我你有十套房，銀行卡裏還有上百萬存款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陸星河先移開視線，“我要說出來，我不得被你這個黑心女人騙得連底褲都不剩？我已經被你榨幹了，什麽都沒有，趕緊給我滾蛋！”

直播間裏的粉絲們：“……”

被你榨幹了。

榨幹了。

是他們汙了嗎？

樓思也不想多待，可沒辦法，加入無良公司後她撞鬼的幾率比前面的二十年都要高，那缺德老板又不保障員工安全，她只能自力更生。

“那什麽……”

她話還沒說完，陸星河就打斷她，“沒有，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兩人的對話都被直播間的眾人聽了去。

“哈哈哈小姐姐一定是打劫多了道士小哥哥才會如此條件反射。”

“道士小哥哥再不修邊幅那張臉也還是殺我啊！難道說漂亮小姐姐身邊的人都是神仙小哥哥嗎？我原以為我關註的是個靈異主播，沒想到竟然是個福利主播！嗚嗚嗚跪求道士哥哥多出鏡啊！”

“完蛋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小姐姐和道士哥哥相愛相殺的畫面，甚至還腦補出了道士哥哥滿臉寵溺無可奈何的樣子怎麽辦？”

“別說我有畫面感了！道士哥哥一定是心裏滿滿的愛意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吧？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無論怎麽樣都只能寵著呀！”

瞧見這些彈幕的樓思和陸星河：“……”

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指不定就要被這些想象力豐富的粉絲們摁頭結婚，樓思也不想再多待，抄起陸星河丟過來的符塞進口袋，步履匆匆的往外走，“那什麽這次出門沒帶錢，先欠著下次再給！”

陸星河眉心跳了跳，“樓！思！”

樓思假裝聽不見，嘻嘻哈哈下樓，出小區走到公交站，搭車去了事先約定好的地點。

公車只到路口，離富人區還有幾公裏的距離。樓思也知道這點，但無良公司不肯預支工資，她只能節衣縮食，減少不必要的開支。好在她再撐一撐，就能熬過去。

富人區就是富人區，整條路都沒什麽人走動。樓思哼哧哼哧的在路上走了近二十分鐘。快到達目的地時，樓思忽然聽到轟響的油門聲。那聲音由遠及近，一輛極其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從她身邊咻的開過去，讓她吃了一嘴的煙。

“呸呸呸！”樓思氣鼓鼓的看著那車，“誰那麽缺德啊？！”

又走了近十分鐘，樓思總算是到了和有錢的老錢約好的地點。她環顧四周，沒看見什麽人，倒是看見剛才讓自己吃了煙的法拉利停在路邊，非常的醒目。她走過去，想著要不要趁沒人踹兩腳的時候，車門打開了。

“老，老板？！”

樓思滿臉的震驚！

說好的窮逼老板窮逼公司呢？他什麽時候開得起豪車了？！

難不成他……

“老板，這車誰燒給你的啊？”樓思興致沖沖的跑過去，左看右看。

別說，還挺像模像樣，跟真的似的。

司銳斜她一眼，“人民幣買的。”

樓思：“？？？”

“老板，你不是說我們公司連物業費都交不起了嗎？！”樓思捂著胸口，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司銳不為所動，“買車是為了給公司撐門面。”

樓思：“呵呵。”我信你個鬼！

覺得自己再追問下去有可能活活把自己氣死的樓思趕緊轉移話題，“老板你怎麽不早說呢？早知道我也能體驗一下坐豪車的感覺呢！”

司銳鎖了車門，自顧自往前走，“哦，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你是公司員工了呢。”

樓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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